一種被稱為「聊天詐騙」(Chatfishing)的現象正席捲交友軟件圈,許多使用者通過AI幫忙在網絡另一端妙語如珠,讓對方以為找到了夢寐以求的靈魂伴侶,然而實際約會後才發現彼此都不是對方印象中的那個人。這種爾虞我詐的不坦率交流,讓人們追尋愛情的路變得更加詭譎坎坷。
《衛報》報道,36歲的瑞秋是一名菁英女性,通過交友軟件認識了一位男子,兩人迅速建立聯繫。對方的訊息風趣幽默又深具感性,讓她感覺對方真心想了解自己。連續3周的網絡密切聯繫中,兩人從搞笑迷因到童年創傷無所不談。然而實際見面後,對方雖然風度翩翩又有彬彬有禮,然而談吐卻平平無奇,絲毫不像是那個曾與她無話不談的對象。她懷疑自己又一次遇到了使用AI回覆的「聊天詐騙」,果斷在第二次約會後切斷聯繫:「我不想再被ChatGPT騙上床了。」
所謂「聊天詐騙」,指的是使用者藉助ChatGPT等AI工具,生成出遠比自己能做到更幽默風趣或情感深刻的訊息,以此在交流中吸引約會對象。38歲的交友軟件重度玩家尼克就喜歡用ChatGPT潤飾自己的開場白,或者在溝通時保持對話的趣味。他強調自己不會完全複製AI的回應,但坦承這麼做確實可以省時省力--對快來快去的交友軟件來說,絞盡腦汁的發了幾條訊息卻被已讀不回、不了了之,會讓他投入的時間與感情顯得「太浪費」。
33歲的佛蘭西絲科是患自閉症的女性,深深為無法順利解讀人際交往間的各種潛台詞與潛規則所困擾。對她來說,初次使用ChatGPT輔助她與他人交流前曾有過巨大的掙扎,但她很快將其視為一個數字版本、更懂得與他人共鳴的自己,「我將所有交友軟件要求填寫的資料都複製貼上到ChatGPT裏,然後要求它根據對我的分析理解,提供各種提示、推薦出最好的答案。」
佛蘭西絲科表示,她也沒有全盤使用ChatGPT給予的回覆,但ChatGPT仍給她帶來許多啟發,尤其當ChatGPT在反復與她溝通後提升了對她的了解,開始學會將她的表達轉化為更精簡、更有趣的語言--也更適合交友軟件。然而,當她發現自己遇見了真心著迷的對象,她越來越依賴ChatGPT,每句話都要向ChatGPT尋求解答,幾乎讓對方在跟ChatGPT約會,而兩人真正面對面時卻毫無交流的火花。這時,她才意識到自己已迷失在虛擬與真實的邊界,「我很清楚自己做得太過火了,但那時我感覺自己已經陷得太深,我不知道該如何擺脫它,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以我自己的身分和這個人交談了。」
關係科學領域的專家布倫森指出,AI作為溝通的輔助工具,能幫助人們建立聯繫,但過度依賴它來溝通,卻可能成為欺騙。他建議雙方盡快見面,因為唯有面對面真實互動,才能檢驗雙方相處時是否有化學反應,而這是AI無法模擬的。